诱夫三十六计 第70节
她是想说出来郊外才开始学的,可是裴笙直接骑了马带她出来,当时两手一提,就抱着她上了马,完全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一路上骑着马过去,沉鱼自然也一直是心惊胆战。
她从来都没骑过马。
坐在这上头,新奇的感觉还来不及体验,马背晃悠的就厉害了起来,一身的软肉,本就是娇嫩的很,更那新生的豆腐似的,哪是能经得住这么剧烈的磕碰,臀部撞的生疼,当时眼泪就已经在打着转儿了。
遇着些不好走的路,震的太过厉害了,还晃的心口也疼。
再这样下去,哪还到得了郊外。
怕不过在半路上她就撑不住了。
沉鱼蜷着身子,尽量的往裴笙怀里缩,可哪怕是这样,也没法让自己能大致的舒畅一点儿。
只得是扯了扯他的衣裳,尽量的往他耳边靠,说话声音出来,一字一句的,气若游丝。
“慢一点。”
这声音实在太小,只稍稍一会儿的工夫,打了个转儿,便消失在风里,几乎是没余下什么。
裴笙当即没有反应,似乎是没有听到。
“你放我下来。”沉鱼实在是忍不得了,于是说着,又去拉他的袖子。
这样的速度,裴笙大抵是已经习惯了的,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若不是因为马上还带着一个人,他的速度会快上许多。
直到怀里头一阵嘤咛的声音传来。
似乎是抹眼泪在哭。
裴笙低头往下看。
瞧见人已经完全的缩进了他怀里,窝成了小小的一团,脸色是惨白惨白的,依稀可见,脸颊上挂了几道泪痕。
当时间动作一愣,速度自然而然的就慢了下来。
“裴笙,你快放我下来。”这会子看着马的速度终于是慢了下来,紧着的一颗心才稍微松了些,说话声音依旧颤的厉害。
其中的气愤和恼怒,显而易见。
裴笙瞧着这一段路上没有树木,日头就这么照下来,还是晃的眼睛疼,也热的紧,于是当时心里头在思虑着,待到前头一些了,再停下来休息。
于是没有停下,反而是拉了缰绳,继续往前。
沉鱼瞧着他这速度,明明都已经慢下来了,却又是继续,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心里头想着这儿离郊外还远,坐在马上继续过去的话,还指不定要在马背上受多久的苦。
和他好好说没用,凶就更没用了。
她叶沉鱼就是纸老虎,别说凶不起来了,那就是真在他面前凶,也是装出来的。
眼泪瞬间开了闸。
那声音闯入裴笙的耳朵里,他心下一紧,夹着马肚拉了缰绳,踏着的马匹便戛然而止,然后抱着沉鱼,一个翻身下了马。
这边人被晃的太久,双腿发软,简直没法子站稳,裴笙顺势在一旁的树墩上坐下,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停下了吗?”裴笙无奈,声音柔和的,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这时候说话,裴笙的音量都不敢稍微大一点儿。
还说要出来学骑马,第一遭就如此,之后如何了得。
沉鱼心里头却还在一个劲的想,这桩事真可怕,实在是可怕的不得了,刚刚自己在马上已然是被颠晃的神志不清,要是再继续下去出什么事了那还了得。
恐惧满满的蔓延上心头,自个儿很想停下来,想这是出来学骑马的,应该习惯才是。
沉鱼这么想着,自己挣扎着要起身来,只是腿软,不能站的太稳,当即裴笙瞧着,急忙伸手去扶。
“啊――”裴笙的手才一碰到她,便是疼的喊了一声,这大腿处被马鞍震的青紫一片,简直是碰都碰不得的。
裴笙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将人按住,俯身下去,掀开裤腿瞧,那白嫩上的一片青紫当即映入眼帘。
裴笙下意识伸手去触。
沉鱼皱着眉头,五官挤到了一处,张口便指控,道:“明晓得我不会骑马,你还骑那么快,这下可好,全都成这样了,还不知要多久才会好......”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不对。”裴笙的声音柔似一汪水。
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心疼过了,像是一只手把心攥的紧紧的,眼泪不停下,那攥着的力气就松不下来,完全疼到了骨子里去。
“还能行吗?”裴笙问道。
“恩。”沉鱼点了点头,硬是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这厢再抱她上马,手掌握在一处不敢碰到人,连力气也小了许多。
这厢自然是不能再出茬子了。
第69章 宣告
到了郊外, 倒是也没学多久。
这天儿热, 正是午后,太阳照在地上, 灼的空气都炙热的厉害,虽然是有树荫的遮挡,但那一阵阵的热气, 还是不太能阻挡的了。
而且骑马这东西, 真是沉鱼驾驭不来的。
那种纵马驰骋的爽快,大概她只适合在脑子里想想。
所是这厢说是来学,也不过就是裴笙在后面抱着她, 握着她的手,然后去抓住缰绳。
每一下的力道都是小心翼翼。
先前弄成那般模样了去,此番自然要注意着些才是。
免得回去了,却弄了一身青紫, 到时候心疼不说,她娇气起来,又是要好生的哄着。
骑在马上, 围着这一趟地方转了两圈,沉鱼嚷嚷喊着累了, 所是他没有再继续,停了下来。
她想坐下来休息。
裴笙不让, 虽然也心疼人,但是说这样刚出了汗就坐着休息对身子不好。
于是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她, 慢慢往前走。
郊外这处,出了树林,旁边就是一个小村庄。
这时节麦子熟了,有大片大片的金黄在庄稼地里摇曳,沉沉的压下杆子来,来来往往的人,朝着去庄稼那边收割。
庄稼地里的男子们,大多都穿着灰麻的粗布衣裳,是合着身子的款式,一根腰带,也是系的紧紧的,大抵是为了方便劳作。
而旁边的田埂上,坐了好些同样穿粗布衣裳的妇女,三三两两的,备了茶水和干粮在那一处。
有男子累了,便起身过来,端了碗,抬头,大口大口的往里头灌水。
这厢隔得还远,两人便能听见那边说着话的笑声,已经那田埂上的女子,垫着脚尖给身前的男子擦汗。
嘴角噙笑。
就算汗流浃背,那让人瞧着,也是幸福的模样。
沉鱼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当时看着,目光就慢慢的凝住。
她想起了以前还在宛城的时候。
刚开始家里头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不过是一方小院子,于市镇之中,再普通不过,自然旁边所接触的人,也都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她曾经想过,日后自己嫁人了,应该也会像那些寻常的妻子一样。
相夫教子,过着最平凡却也平静的生活。
只是谁都没法晓得,在后来,事情出现了那么一线的偏差。
她来到了皇城,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这样的日子过着,有时候想想,也挺好的呢。”沉鱼一边走着,忽然就这么说了一句。
声音不大不小,本就只是暗自感叹而已,但是正好,落入了裴笙的耳朵里。
“哪儿好?”他问。
“平平淡淡的,一起生活,一起努力,没有别的太多麻烦的东西。”沉鱼这倒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国公府这个地方,已经比其它的世家要简单很多,可是说起来,依旧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裴笙淡淡的朝那边庄稼地看了一眼。
“不可能。”他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当时手掌隐在一片宽大的衣袖下,轻轻的按住。
正好是她不小心磕碰到受伤的地方。
沉鱼一惊,当时感觉到那只手又在顺着往下,按着身子上青紫的地方过去,力气正好,不轻不重,微微泛疼的同时,还带了些许的痒意。
她伸手便去按住。
“你做什么?”这语气中显然是恼怒的。
幸得裴笙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她按住了之后,他也就没有再动了。
这可还是在外面。
在家里胡来也就算了,可是此时的境况下,显然是不能有旁的。
“这还只不过是骑了会马,就已经这样了,要真是去那地里,做农活做累活,指不定没两下就坐在地上抹眼泪了呢。”
话说着,能依稀听出几分嘲笑的意味。
她只适合,被捧在手里,好好的养着的。
沉鱼果然抬头就朝他瞪了眼睛。
虽然心里晓得他说得都是对的,还是下意识的反驳,道:“才不是。”
“以前的时候,我也帮家里头干活的好不好......”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到了后面,是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勇气了。
她确实是帮家里头干过活的。
大抵还是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做一些寻常家务活,她会帮着做一些,却谁晓得,在当日晚上,就嚷嚷的手疼脚疼,养了许久才是将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