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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岛屿沉眠[校园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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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阶层
      5/阶层
      这场电影最终也没看到个结局,到一半的时候年级级长突然而至,拉开门往里看了眼,视线精准捕捉到不属于理科班的人,手在门口磕了一下警告,“其他班的学生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把电影也给我关了,距离高考还有多久了,谁让你们这么散漫的?”
      “老师,是我们班主任让我们看的。”
      “就是啊,我们这回考得不错,班主任让我们放松一下。”
      被这么一反驳,级长脸上立马有些挂不住,一屋子人理科班的、美术班的、音乐班的什么人都有,还都是平时开家长会被要求重点关照的人物,他一肚子火没处撒,就看见讲台上收拾自己东西的陈眠。
      “你哪个班的啊?也跟他们一样考得好被要求放松一下?”
      见人不吭声,级长又在记忆力搜刮一圈,对这么个人没什么印象,大概列属于成绩中游平时不打架不闹事的透明人存在,便一皱眉,骂道,“还在那儿杵着不回自己班干嘛?!等着记处分?”
      陈茵坐在下面看热闹。
      校规严令禁止的手机就在桌面上摆着,趴在桌上,改紧的校服上衣贴着腰身,她伸手戳了一下沉域的胳膊,问他,“你猜,陈眠会不会被记处分。”
      方才触摸过女生最柔软地方的手指拿了支笔在草稿纸上算着公式,闻言,沉域也没抬头,但语气却肯定,“不会。”
      只是来别的班看个电影,最多也就口头上骂几句。
      谁都知道这个道理,没话找话的陈茵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月考年级排名第三,算是考得好吗?”却听见站在门口跟个面人一样始终没什么表情的女生语气淡淡地回。
      她抱着自己的单词本,在级长发怒之前,又轻声补充了句,“对不起老师,我不该在课间时间来别的班。”
      直到陈眠人走。
      教室里的人还有些没缓过神。
      音乐班的游淮从厕所抽烟回来就听人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好笑地撞了一下沉域的胳膊,“那妹妹,挺硬啊。”
      绵软一句反驳放在别人身上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但向来乖顺任人拿捏的小白兔陡然来这么一口,才忽然让人发觉,原来她也是长了牙齿会反击的。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沉域和陈眠关系的人,游淮好心警告,“你小心自己玩栽。”
      沉域解题的手停了下来,有些好笑地反问,“我玩不起?”
      他什么都有,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维持体面的成绩是为了让父母停止指点的自由。
      不与人交恶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也只是避免不必要的纷争。
      游淮从小就跟沉域混在一起,比谁都清楚沉域骨子里的恶劣。
      他从兜里拿出烟盒抖了一根递给沉域,意味深长地,“过满则亏,阿域。”
      玩手机的陈茵抬头,听见这么一句,有些好奇,“什么过满则亏?”
      “没什么,不过给你打杂的那位朋友最近可能快谈恋爱了,你是不是得再找个人帮你打杂了?”
      谈恋爱?陈茵有些好笑,“陈眠?她哪有功夫谈恋爱。”
      游淮啧了声,“怎么还看不起人呢?刚我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她被一男的拦在走廊来着,一前一后挺亲密地走了,那男的我还见过,不是她们班班长么?一文科班的跟着理科班参加竞赛那个神人。”
      陈茵顿时感兴趣了,拿了手机就要往外走,“那我要去看看。”
      人走了,游淮又问沉域,“你不去看看?”
      看个屁。
      沉域扫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滚。
      *
      班长陈柯是拿着作文竞赛的报名表来找的陈眠,“语文老师让我给你一份,含金量不错,除了有奖金之外,对自主招生也有帮助,你看看。”
      陈眠接过去,内容上下看了遍,对陈柯说了声谢谢。
      陈柯笑着说不用,身后教室里传出来的笑闹声追着他们的后脚跟。
      陈柯想起从里面走出来的陈眠,知道越界还是没忍住劝了句,“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陈茵和沉域他们毕业就出国,带着手机来学校也没人管,扫描仪都不扫他们的。”
      他们,是陈茵和沉域他们。
      对此,陈眠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这个我们,有些微妙,她停下脚步,看着陈柯那双有些闪躲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苹果最新款,陈茵给的她用过的手机,就是为了能在学校里联系上陈眠帮她跑腿。
      陈眠握着手机,在陈柯愣住的表情中,对他说,“班长,我和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常规的好学生应该是陈柯这样,和喜欢的女孩子说句话都脸红,心动藏在心里,尽管偶尔会忍不住关注,但也仅此而已了,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心动难捱时分也就是借着学习的名号给去几分关心和劝告。
      他做不到沉域那样,擅自闯进她的国,用金钱堆出第三条路。
      在除了学习就是玩闹的年纪,陈眠的心里,只有钱。
      最后一节课下课,她收了东西准备回家。
      刚拉起书包,就听见从外匆匆赶紧来的赵莉莉大声说,“我们班男的跟理科班的打起来了!”
      刚写完习题的林琳有些惊讶,“我们班跟理科班?什么冲突啊?”
      “篮球场啊,抢场地来着,也是奇了怪了,头一次见班长那么刚,就是不让,沉域篮球一砸,两拨人就打起来了。”
      “大新闻啊,走走走,去看看!”
      林琳拽着赵莉莉的手往外走又回头问陈眠,“你不去吗?”
      陈眠摇头。
      从抽屉里又拿了把伞,“你们去吧,我要回家了。”
      校道两侧种着白杨树,风刮树叶哗哗作响,雨雾又一点点降了下来,手机上天气提醒未来一周都有持续降雨,陈眠撑着伞裹紧外套,踩着被雨淋湿的落叶,嘎吱嘎吱地往家的方向走。
      张婶踩着自行车从菜市场的方向回来时,看见陈眠,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又对她说,“你爸不在家,你阿姨也出去了。”
      陈眠点头,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就看见张婶骑着车去了离家的反方向。
      伞在楼下收了起来,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班级群里议论纷纷。
      ——班长牛啊,真勇士就是直面困难,不畏强权。
      ——嗯,挺牛,进了医务室是谁,我不说。
      陈柯收了手机,从校医那儿拿来消毒水的赵莉莉看他这动作,觉得好笑,“回味自己的打架史啊班长?”
      陈柯敛眸,收了赵莉莉递给他擦拭伤口的药物。
      赵莉莉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光抢个场地不能够吧?”
      “差不多。”
      陈柯话懒得多说,拿了东西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嚼着泡泡糖等在门口的陈茵和她们班的游淮,穿着百褶裙的女生没骨头似的靠在男生怀里,高个子男生敞着怀任她靠着,自己低着头玩手机。
      看见认出来,陈茵唷的一声,撞了一下游淮,“大英雄出来了。”
      游淮正在联系沉域,发过去一堆消息没一个回复的,这会儿看见陈柯也没忍住笑,冲他抬了下下巴,语气也带笑,“学霸可以啊,打架跟学习都挺牛。”
      这话纯属放屁。
      篮球场那会儿,陈柯全是被揍的份儿,他被人拦着,看见沉域就坐在不远处,手撑在膝盖上,拧开瓶矿泉水往另只手上浇。
      传话的并不准确。
      不是陈柯和沉域打起来了。
      沉域从不打架,是陈柯跟沉域身边的朋友打起来了。
      沉域坐那儿冷眼旁观,等人喊老师来了,才懒洋洋地说了声,算了。
      这话也不该是沉域来说。
      要不是打球的时候,沉域从他身边经过,声音淡淡地丢了句“喜欢陈眠?拿钱砸比较快。”,陈柯也不会动手。
      游淮上下扫了陈柯一眼,看人没事儿,才拽了下陈茵的发尾。
      “走了,少爷请客,‘不开’ktv包了间。”
      赵莉莉晚出来一步,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对咬着腮帮子的陈柯说,“算了班长,跟他们较什么劲儿。”
      “陈眠打算一直给陈茵做事吗?”
      赵莉莉一愣,有些为难道,“那我哪儿知道。”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整个绥中,谁不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啊。”
      赵莉莉有些好笑,她觉得陈柯这人挺有意思,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无论是谁都知道陈眠和这帮人扯上关系就是因为没钱,但陈柯偏要避免这一点,仿佛比陈眠本人更在乎生活窘困这个事实。
      “但能怎么办,他们有钱啊。”
      陈柯听着这话,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脚上的帆布鞋,掉了跟,冷风四面八方地往脚底灌。
      *
      声控灯没亮。
      楼梯是昏暗的,只有陈眠手里的手机亮着光。
      她刚收了伞,就看见坐在台阶上的沉域。
      他大喇喇地敞着腿坐在那儿,也没管地上有多脏,撑在膝盖上的手拿着的手机亮着,微信消息一条条地收,手指随意碰到了一个,就播放出吵闹的背景音乐。
      有人拿着话筒朝他喊,“阿域,你人呢,来玩啊?”
      声音中,陈茵笑着也跟着喊,“沉域,怎么只出钱不出人啊?”
      很吵,也很热闹。
      似是和这栋居民楼处于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陈眠看着他,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三四节台阶,无人维修的灯泡忽明忽暗,远处有野猫的叫声拉长了雨幕的淅沥声。
      雨水浸湿的青草香被风吹着卷上来,陈眠有关于生活为数不多美好的想象中,此刻是最美好的一幕,哪怕沉域身后是长期以来被她称之为囚笼的家,哪怕这条昏暗破旧的大楼困住了她所有青春期该有的活力张扬。
      但她看着沉域,那双清亮的黑眸里仿佛有着无间地狱又仿佛是条她渴望通往的天堂阶梯。
      林琳说,绥中就没几个人不喜欢沉域。
      他是少女关于青春的美梦中最瑰丽的存在。
      可是陈眠从不做梦。
      她收回视线,从他身边路过时,被人捉住手腕。
      然后她听见沉域对她说。
      “陈眠,收了我的钱,就只能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