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糕娘子

  《甜糕娘子》
  作者：比粥温柔
  文案：
  本书又名《土匪改造计划》《糙男爱吃小甜糕》
  宋镇有一位卖甜糕的小娘子
  人美糕甜，被镇子里的人视若明珠。
  就连土匪头子胡啸天也看上了这位小娘子，
  一心要把她追到手当压寨夫人。
  却没想到，小娘子的脾气并不好惹
  胡啸天这一追，就把一辈子搭进去了。
  内容标签：甜文 市井生活 小门小户
  主角：扈小甜 ┃ 配角：景然、胡啸天、邱茵
  第1章 你好，我叫扈小甜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照到南绵镇的时候，镇上已经人声鼎沸起来，因为南绵镇的早市已经开始。从酸甜透红的糖葫芦到五颜六色的锦缎，再到时鲜蔬菜瓜果，这些都能在早市上找到。
  早市贯穿三月街首尾，而此刻，我们所要讲的可爱人物，就在三月街的正中间。一个铺着干净青花布的小板车旁边，站着一个竖着双垂髻的小女孩。她穿着半新不旧的桃红外褂配着月牙白的裙子，嘴角微微上挑，白皙的皮肤如牛奶沁润过一般。
  她的身边，白色的面霜时不时跃起，灵动的落在一块块甜糕上。瞧着来人多了，她又一次开口道：“这些甜糕分别是用玫瑰汁子、橘子汁子、姜茶汁子、菠菜汁子、黑枸杞汁子等等和的面，又有蜂蜜、灯笼花花蕊做甜酱，拌上牛乳果仁所制，所以既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腻。”
  柔和的声音入耳，众人纷纷应和，有的甚至偷偷记下配方打算回去自己做一些。此刻，扈小甜的双手正摆弄着一块暖黄色面团，轻轻放进模子里，翻面一叩，一块嵌着水果干的南瓜甜糕就裹着面粉落在了案上。旁边立刻有妇人笑道，“这块是我的，快给我。”扈小甜点点头，脆生道：“哎，张婶，这就给您。”
  如此起起落落近百下，围着的人群才渐渐变少，天也透亮起来，扈小甜一上午的工作才宣告结束。她熟稔的推着板车，缓缓往家里去。沿路，几个将收未收的摊贩见她走过，纷纷打招呼，她一口一个叔叔婶子的回应着。
  其中一个笑道：“当初俺打算做买卖的时候，俺家那个婆娘就说让俺卖甜糕。幸亏俺没听俺婆娘的话，要不可不让小甜挤兑黄了。”另一个笑道：“威哥，可见女人的话听不得。”扈小甜露出皓齿，轻轻把剩下的两包甜糕放在了两人的摊上，二人立刻闭上了嘴，嘿嘿赔笑个不停。
  小甜没有过多停留，又推着车子拐过几条巷子，进到了一条深深的巷子里。她一擦汗的功夫，抬头竟有几个纨绔公子站在板车前头。当先的一个身穿青衫，朗声道：“呦，这不是小甜姑娘么，真是巧了，怎么在这遇见了？”
  另一个凑上前道：“遇上了就是缘分。小甜姑娘，咱们一起去喝一壶好不好？”扈小甜知道，这几个是镇子上有名的劣徒，都是富家出来的不肖子弟。她瞧着不远处的家门，平静道：“我没工夫，改日吧。”
  话毕，她用力推起板车，往前走去。风吹过青花布帘，下摆轻轻摆动起来。那公子用脚去拦，却没想到扈小甜力气甚大，一个车轮碾在了他的脚上。这一下，扈小甜也颇为惊慌，赶紧收了手去看他的伤势。
  受伤的那人嗷的一声喊出来，继而红着眼睛喊道：“扈小甜，你找死啊？”几个公子见状也惊了，受伤的那人正是县丞的儿子邱罗。众人一边围住扈小甜不让她走，另一边上前关切的看着邱罗的伤势。邱罗疼的泪水直流，嘴里更是骂个不停，方才对扈小甜的那点子喜爱现下都变成了怨恨。
  扈小甜皱着眉头，心里倒不甚怕，只是担心家里的宋婆婆会焦急。她抬眸道：“南绵神医唯杜俊莫属，邱公子去找杜医师诊脉吧，一应开销，小甜会负责的。”
  邱罗瞧着她娇滴滴的脸蛋，又起了歹心道：“本公子一只脚，怎么着也值个上百两。这么算来，你做那点子甜糕，每块不过几文钱。扈小甜，你要给本公子做一辈子甜糕才行。”
  他的话音落下，忍着脚疼阴狠的笑了几声。众人也跟着应和，也狞笑几句。扈小甜瞧着他们围成一团，天色又忽然暗的厉害，似乎要下雨一般，心里不由得有些恐慌起来。
  正当几人围得越来越近，扈小甜已经退无可退的功夫，她身后的木府里突然有一个人影闪了出来。自从扈小甜与宋婆婆搬到这条巷子以来，她就几乎没见过木府有人出门，就连四季菜蔬都是菜农送上门去。
  扈小甜只见这人身材高大强壮，脸上胡须不少，但却别有一番粗犷韵味，特别是那双眼睛，望之如深水，含两道精光。他一把把扈小甜拽到身后，喝道：“谁在木府门口捣乱？”邱罗素来横行惯了，知道全镇也没有能大得过自己父亲的人，所以也不曾害怕。
  “识趣的就躲远些，本公子和自家娘子调笑，管你什么事？”扈小甜正要开口解释，便听见那人皱眉道：“自家娘子？你身穿绸缎，头戴佩玉，她却只穿着麻衣，发不着饰，怎会是你娘子？分明是你在此强抢民女。”
  扈小甜心中一动，不想这个糙男内心如此细腻。另一边的邱罗顾不得脚疼，上前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置疑本公子。”
  旁边的公子哥纷纷应和道：“这可是县丞大人的儿子，你可别冲撞了。”那人并不畏惧，反而嗤笑道：“现在滚，我饶你狗命。”邱罗顿觉面子受辱，扯着脖子道：“你说什么，娘的，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小爷说话。”
  那人再不答话，只左顾右盼，仿佛在找些什么。邱罗只以为他怕了，骂声更加不绝于耳。扈小甜别过脸去，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忽然，她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只见邱罗的一条腿竟生生被自己身前的那人打得血肉模糊。
  那人手里，正拿着从小甜的板车上拆下的一根木条，显然这就是打断邱罗的凶器。邱罗指着那人又哭又喊道：“你，你竟然敢打我。我要让我父亲杀了你。”
  那人更加不以为意，“你父亲若是有那个能耐，早就杀了我了。你放心，我海东青不会赖账，这条腿算在我身上。”这话一出，不仅邱罗变了脸色，就连身后的扈小甜也浑身一凛。南绵镇以北有一匪窝，其头领便叫海东青，据说他杀人不眨眼，血腥无情。
  而之所以得到海东青这个诨名，就是因为他如鹰般犀利的眼神，和剽悍狠辣的性格。所以此刻，邱罗连大气也不敢出，听见海东青这三个字就已吓得瘫软。那人再不多废话，一把举着扈小甜放在了板车上，又把手里的木条插回去，推着车就往前走。
  扈小甜双眼含着惊惧，直勾勾的看着那人，却并没有得到他目光的回应。直到把她推到了家门口，他才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是不是害怕了？”扈小甜善读眼神，从他的眼神里便看出他没有恶意。
  于是她摇摇头道：“没有，我要谢谢你帮我。这里有一盒甜糕，勉强做谢礼了。”海东青那双狠厉的双眼此刻竟显柔情，他点头道：“好。那我走了。”扈小甜跃下车来，望着他远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一小盒点心在他粗糙的大手下显得楚楚可怜，不由得笑出声来。
  海东青听见笑声，不自觉的回头，凌厉的眼风扫过，似乎草木也显得一惊。扈小甜却并没有害怕，笑着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海东青一愣，多少年没人问过自己的真名了。
  他不想回答，可看着那一双纯洁好奇的眼眸，嘴上却不自觉说道：“我的名字跟你很像，我，叫胡啸天。”扈小甜没有说话，却绷不住满脸的笑容。这名字，真是有趣呢。“不过，我还是喜欢被人叫我海东青。”他的声音落在远处。
  海东青回到木府门里的时候，几个面露凶光的男子很快围了上来，“海老大，您从正门出去这一趟不要紧，咱们在南绵镇的落脚点可一下子就暴露了。那位县丞家的公子，恐怕此刻已经回去领人来拿咱们了。”
  听着他们有些愤愤的话语，海东青的嘴角一动，那双眼眸望向几人，似乎要把他们刺穿一般。众人立刻畏惧的低下头来，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要来便来，我海东青可曾怕过谁？”众人皆俯首称是，却不料海东青继续说道：“只不过，咱们留在这，恐怕会连累附近的住户。”
  上句话众人听来没什么不妥，可后面这话却让众人有些意外。海东青何曾是这种瞻前顾后的性子，他原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如今却担心起百姓的安危，实在让人意外。虽说心里狐疑，但众人也没说什么，更没人把此事联想到扈小甜那个小丫头身上去。
  另一边，扈小甜也已经回到家里。扈小甜虽说依旧有些心惊胆战，但到底害怕宋婆婆担忧，因此没有把今日的事说给宋婆婆，只是挑了好听的跟她说。“婆婆，我今天一共赚了四百多文钱呢，咱们明儿可得吃顿好的。”宋婆婆眯着眼，却一脸心疼道：“你总算计着赚钱，找点给我找个好姑爷才是正经。”
  其实宋婆婆并不是扈小甜的亲戚，只不过收养关系。至于扈小甜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就连宋婆婆也不知晓。她只知道，自己守寡二十年，有一日忽然发现门外有一弃婴，里面写着扈小甜三个字。于是，她就把小甜收养下来，一直养到如今。
  扈小甜听了宋婆婆的话，不以为意道：“等什么时候咱们置了大宅子再说吧，婆婆。对了，中午咱们吃什么？”宋婆婆笑眯眯道：“你郭大叔起早送了牛犊肉来，咱们今儿吃饺子。”扈小甜欢欢喜喜的点点头。
  “甜甜，吃了饭，是不是还有几家的甜糕要送？”宋婆婆有点心疼道。小甜点点头，“都是大订单呢，婆婆。一个是景府的，一个是莫府的。”宋婆婆哦了一句，又道：“我瞧着景家公子对你就不错，长得也好，学识又高。”
  扈小甜知道宋婆婆说的是景然，景府的长公子。起初景府与自己家的家境相同，因此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景然的姐姐嫁到宫里，成为了贵嫔，因此他家也渐渐成为了南绵镇的望族，二人也就疏远了。
  对于扈小甜而言，她对景然不是没有好感的。只是，她总觉得景然渐渐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反而变得势利起来。因此，她对景然渐渐冷淡，如今只是每日循例到景府送去甜糕，并没有过多的心思。
  但景然，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几日后的中午，景然远远站在大门口，见到扈小甜又按时送甜糕来，赶紧欢欢喜喜的跑了过来。
  “小甜，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景然顾不得旁边的下人，扯着扈小甜的袖子说道。扈小甜眉头略皱了皱，顾忌着别人的闲言碎语，略带疏离道：“景哥哥有事直说就好。”景然笑道：“小甜，我跟我母亲说了。她说只要你不再出去卖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做点正经事，她也愿意接受你做她的儿媳妇。”
  第2章 第一届糕点大赛
  扈小甜听他句句不入耳，有点恼怒的摇头道：“我并没有答应想做谁的儿媳妇。卖甜糕对小甜而言，也是人生乐事。你若不能体谅，我也不勉强。”景然听她不知好歹，心里也不悦：“我向母亲争取了好久，才得到她的允准，难道你就不能理解吗？小甜，在外头摆摊分明是不正经的女人才做的事，你连个店铺都没有，不觉得丢人吗？”
  扈小甜听见从小一起长大的景然这般侮辱自己，到底有些受不住，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嘴上却逞强道：“多谢景大公子教育，小甜先告辞了。”话毕，顾不得景然在后头的责怪连连，几步跑开了。
  景府外头的柳树下，一个身穿烟紫色罗衫的女子一闪而过，望着扈小甜的背影，眉头紧锁。冲着身边的丫头道：“这是那个姓扈的丫头？”丫头点点头，女子更加不乐道：“跟上去瞧瞧。”
  扈小甜这样一路跑着，正遇到卖肉的屠夫郭刚。“小甜你怎么了？这么匆匆忙忙的？”扈小甜的泪水已被风干，此刻摇摇头，迎上郭刚关切的眼神，勉力笑道：“没事，郭大叔，婶子呢？”
  郭刚笑道：“正要找你说呢，小甜。县丞大人说，准备把三月街正是改成小商街，三月街的所有旧房子，衙门出钱整修。这样，咱们以后就不用摆摊流窜了。只要出得起房钱，三月街那些空房子，咱们可以随意用。你婶子去抓阄了，说是要占个好位置呢。小甜，你还不快去？”
  扈小甜早想开甜糕店，一听这话顿时抛开了刚才的坏情绪，喜道：“郭大叔你说的可是真的？”瞧着郭刚点点头，扈小甜赶紧抬腿就往县丞那跑。果然，衙门前第一次如此热闹，只是扈小甜无论如何也挤不进推推搡搡的人群。
  等轮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店铺。她正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还有的剩，却看见县丞的儿子邱罗从后室走了进来。
  邱罗的腿上还包着纱布，他只跟邱县丞说是海东青因为衙门的屡次围剿而加害自己，却并没有说出事情因扈小甜而起，因此邱县丞只下令剿杀海东青一党，却并没有报复扈小甜，他心头的恶气也就始终没有发泄出来。
  此刻，他看见扈小甜坐在那里挑选店铺，心里火冒三丈，面上却尽量装作平和道：“赵师爷，我在这坐坐可好？”那赵师爷连连点头，赶紧请邱罗坐下，扈小甜却心里一阵担忧，她几乎忘了衙门里还有邱罗这个拦路虎。
  邱罗一落座，果然指着那店铺拍手道：“这么好的位置，可真是难得。不知谁有这么大的福气？难道是眼前的这位扈姑娘？”扈小甜顺着邱罗的手指一瞧，见那地图上，店铺的位置正在三月街与另一条街的交叉口，虽说看似位置好，但却少有人流经过，并不是什么好位置。
  赵师爷似有犹豫，不知邱罗是什么意思。邱罗见他不知趣，索性自己做主道：“我看这么好的位置，将来这税，也得是其它店铺的三倍才行。”扈小甜暗道不好，看来这邱罗是存心要与自己作对了。
  扈小甜对这店铺早已势在必得，只是这三倍的税款意味着她几乎毫无利润可言。瞧她犹豫，邱罗更加洋洋得意。旁边的赵师爷这会总算明白了邱罗的意思，他笑道：“依老朽看，这位置不仅人气好，而且风水好。这样的宝地，除了三倍税款，咱们还得多加一成租金。”
  邱罗哈哈笑道：“对，赵师爷惯会看风水，一定没错。怎么样？扈姑娘，你到底租不租？”扈小甜贝齿轻咬，算计着手里的钱款，心想大不了再找人借一些，先把店面拿到是正经。她正要开口答应，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道：“租！这店铺我租了。”
  扈小甜回头一瞧，见是莫府家的小女儿，莫芳芳。她身穿烟紫色罗衫，头上别着紫玉水晶雕花，耳上则是两颗珍珠。“邱公子，民女想租这件店铺，三倍税款、多加一成租金，这些都没问题。”
  邱罗也认识莫芳芳，此刻毫不犹豫的朗声答应道：“好！”扈小甜一急道：“莫姐姐为何后来居上？明明是我先到的。”邱罗皱眉道：“你虽然先来，可却是莫姑娘先说要租，你犹犹豫豫，难道我们还等你不成？”扈小甜略气恼道：“我在外面排了三个时辰，纵使进来犹豫片刻，那也不过是我在谋划利润，并非不租。”
  邱罗正要开口，莫芳芳却先笑了，眼角的魅色尽显，勾的邱罗一阵失色。她轻启朱唇道：“既然扈妹妹要租，那我确实要给个面子。这样吧，若是扈妹妹能现在就付全款，我莫芳芳自然不跟你争。否则，就只能是先付定金者先得了。”
  话毕，莫芳芳身后的丫头从长袖里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了邱罗和赵师爷面前。扈小甜自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是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愤怒，“这商业街一事，应是县丞做主。固然你是县丞家的公子，却也不该干涉镇里的事。县丞在哪里，我扈小甜求见邱县丞。”
  邱罗笑道；“我爹可不会见一个黄毛丫头，除非你给他当儿媳妇，哈哈哈哈。”扈小甜见他侮辱自己，一个耳光就要甩过去，却被邱罗一把抓住手臂，狠狠地甩开。“真当自己是个大小姐了？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莫芳芳见二人争执，怎能坐视不理，在旁假意拦道：“小甜妹妹不必焦急，这三月街的店铺没了，日后还会有旁的小商街。只不过，要委屈妹妹继续推着板车做小摊贩了。”邱罗也笑道：“要不，我和莫小姐出钱，给扈小姐换辆板车如何？”
  莫芳芳拿着手帕捂住嘴，玲珑的笑声却从手帕两侧跑出来，“妙极，妙极，邱公子不愧是县丞之子，果然仁爱。”扈小甜眉头紧拧，正要说话的功夫，外头却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与扈小甜几人年岁相仿，但打扮更气派些。
  她开口笑道：“哥哥在和两位美人儿聊什么，笑的这么开心？爹，你也来瞧，这两位美人真是标致。”莫芳芳来之前已经将县丞家的底细打探清楚，一猜眼前这个说话毫无顾忌的姑娘便是县丞家里最受疼爱的幼女，邱茵。
  莫芳芳想到这里，赶紧上前道：“这位就是邱县丞的女儿邱茵小姐吧，口齿伶俐不说，长得竟这般出挑。依我看，倒像是京城里公主才有的气度呢。邱县丞果然好教养。”她这一番话，既让邱茵一笑，又让她身后的邱县丞十分满意。
  邱罗这才上前道：“爹，这是咱们小商街店铺的最后一位店主莫芳芳。”邱县丞算计着这南绵镇只有一位莫员外姓莫，想来这便是他的女儿，于是笑道：“咱们南绵镇地处江南中央，素来以商兴城。你父亲是咱们南绵镇商会的副会长，如今看来，莫姑娘果然有令尊的风范。”
  莫芳芳羞涩一笑，她心知邱县丞虽然只是小小县丞，但在南绵这个富庶的地方，其财力也是不可小觑的。故而她忍着肉疼，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花冲着邱茵道：“初次见到妹妹，实在喜欢得紧，这簪花就当是咱们的见面礼了，日后多个朋友，也省得深闺寂寞。”
  却不料，邱茵是个贪吃的。此刻正对扈小甜手里的糕点起着好奇心。扈小甜手里的糕点原本是给景府准备的，因着与景然生气，也就忘了给他，故而就拎了过来。“这位姐姐身上的味道香得很，是橙子与菊花的味道。”
  扈小甜瞧着邱茵的眼眸，见其中尽是通透，便知是个单纯可爱的人，于是也没隐瞒道：“邱姑娘，这是软橙糕的味道，是我家甜糕的一种。”邱茵抚掌笑道：“我是最爱吃点心的。甚好甚好，快让我尝尝。”扈小甜便打开盖子，任其挑选。
  邱茵几口吃下去，更加赞叹道：“家里这么多点心厨子，竟比不得你的万中之一。这橙汁味里带着肉香，似乎用鸡汁润过。菊花也是上好的胎菊，果然不一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店铺开在哪里，我可要记好了，日后天天去。”
  话毕，邱茵也不问扈小甜，径直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块，大口的吃了起来。扈小甜没想到邱茵如此懂点心，倒是对她有几分喜欢，于是答道：“我叫扈小甜。今儿原本是来租店铺的，到的也比这位莫姐姐早些。可邱公子怜香惜玉，把店铺租给了这位莫姐姐。”
  扈小甜三言两语把话挑明，众人的脸上都有些失色。邱县丞见扈小甜穿戴素净，便知道家境贫寒，心里已有几分轻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儿子所做的，是正确的。只是似乎这一切传出去，不太利于自己的名声。
  邱茵见气氛凝重，眉头一挑，回头望着手里还捏着簪子的莫芳芳笑道：“不知道姐姐租了店铺后，想做什么生意？”莫芳芳原本也没什么经商的主意，只不过是想跟扈小甜争个意气，此刻见邱茵手握甜糕，竟脱口而出道：“酸糕。”
  扈小甜一愣，邱茵没听清，追问道：“什么？”莫芳芳镇定下来，笑道：“酸糕。”她的眼神挑衅的看着扈小甜，“有人嗜甜，也有人嗜酸。这甜糕受人喜爱，不代表酸味的糕点不受人喜爱。扈姑娘，你说呢？”
  扈小甜不明白这个往常十分爱吃自己家点心的莫小姐今儿是怎么了，处处都跟自己作对，她嘴角轻动，却没有开口。邱茵忽然有了主意，笑道：“方才爹爹不是还说，其他的几个镇子都有特色小商，唯独咱们南绵没有。如今我看，咱们南绵却也有了。”
  邱县丞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做的什么打算，只催她快讲。邱茵洋洋得意道：“咱们镇上的小商，如果说有一千家，我邱茵也算是尝过或用过八百家。依我看，咱们镇上的点心做的确实比其他镇子做得好。不如，以点心为特色，做出咱们南绵镇的招牌来。”
  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师爷这会子也说道：“小姐说的没错。咱们南绵水好，产出的面亦好，更兼得水果丰富、菜类丰盈，是该做点心。更何况江南小商发达，该做的特色，其他的镇子已经做的出彩，唯有点心的确是空白。若是能做成此事，将来再入贡宫中，县丞也就前途明亮了。”
  二人的一番话说的邱县丞心动无比，他捻须道：“确实是不错的主意。”邱罗在邱县丞面前素来没有邱茵得脸，因此也不说话。莫芳芳却上前道：“家父身为商会会长，必然支持县丞的决定。民女也愿身先士卒，用酸糕为咱们南绵打出一片天地。”
  邱县丞瞧着莫芳芳的懂事，心里不由得喜欢起来，赞道：“果然是好人家的孩子，这般伶俐。如此，就以你的酸糕为品牌。”邱茵见父亲只管着夸莫芳芳，心里倒有些别扭，又瞧见扈小甜在旁拎着甜糕，眼泪巴巴的直难过，于是开口道：“既然要树品牌，就要树最好的点心。爹爹，我看这事可不能咱们武断决定。”
  莫芳芳才要谢县丞大恩，听见邱茵这话，不由得回头直视她。邱县丞却笑着对爱女说道：“茵儿最聪明，还是要靠你给为父出主意。”邱茵这才欢欢喜喜的贴上去道：“爹，我看咱们不如举办一届糕点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