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
萧景心里一急,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握着她的手,一边又急又痛地问,“哪里难受?”
安言掐着喉咙,浑身都不舒服,不停地摇头,一直重复那两个字,却再也不能给他其它的反应。
萧景无奈,将她打横抱出来,安言突然间变得很抗拒,一直揪着喉咙,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过,嗓子被酒精浸泡的几乎沙哑了。
他迈着步子,拧紧了眉抱着她朝别墅里走去,目光里带着不忍,但脚步未停。
直到进了屋子里,将不停挣扎的她放到沙发上,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一脸痛苦的她,哽咽又绝望地道,“安言,你告诉我,你哪里痛?哪里痛?”
像是陷入了梦魇,安言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闭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说,“我难受,很痛,不能呼吸……”
萧景抱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想让她安静下来,她揪着男人的衣服,呼吸有些急促,慢慢说,“我快要死了。”
别墅里一片安静,光线不好,也没开灯,显得很昏暗。
男人抱着她朝楼上走去,一边温声说,“安言,你别怕,该死的人是我,以后下地狱的也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楼梯很长,萧景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的样子,他也很痛苦,而且无法纾解。
安言陷入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认不清人,但是对这个地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她说不清楚。
知道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深渊,如果醒不来的就会很痛苦,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醒过来,也没有办法挣开绑着自己的那道枷锁。
他将她带进了他们之前住的卧室,里面的摆设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除了气息变了以外,卧室里的摆设跟以前无异,连精致的小圆桌上插的花都跟她离开前方放的是一样的品种。
萧景将她放到床上,女人柔软的身体接触到身下床褥的那一瞬间,安言猛地睁开眼睛,手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狠狠陷入男人的皮肉里。
男人眼中除了痛苦和无奈没有其他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好像一瞬间回到三年前那个寒冷的傍晚。
安言掐着他,像是很难呼吸一样,咬着下唇困难地嘶哑着,“我真的快要死了,你放了我,求你,我不要在这里……”
男人的长腿单腿跪在床上,任由她用力地掐着自己,但是语气没有丝毫放松,他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脏有一瞬间的窒息,攥着她肩膀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男人低着头,语气低到了尘埃里,“我错了,当年是我是错了,安言求你忍一下,好不好?”
她还是很痛苦,将头抵在她胸膛处,整个人还是很难受,呼吸很困难,“有人掐着我,有人在掐我啊……”
讲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萧景猛地抱住她,滚烫的热泪砸在她的头顶,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满脸痛苦,“别怕,没人了,你别怕……”
夕阳最后一点点光洒进这空旷的卧室,在暗色的地板上铺下一层淡淡的光,使得这里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清。
可是没用,不管他怎么哄,怎么说,都没有用。
她还是难受,不是装出来,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恐惧让他的心如同坠进了深渊。
男人怀中的安言哭的绝望,到最后已经开始抽噎了他才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她,小声地安慰,“安言,你现在很好,没人害你,曾经那个掐着你的男人现在恨不得宰了那双手,他不可能再害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哭,当着她的面,咸湿的液体从他面颊上滑过。
安言哭累了,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头靠在上面,眼中一片灰败,没有一点光彩。
离开了床,她情绪也没有那么激动了,好像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只是因为从水吧里开始她就在不停地消耗自己的体力和精力,现在真个人显得有种病态般的虚弱。
萧景等她安静的空隙,胸腔却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个洞,有冷风不停地从某个地方窜进来,将他冻的体无完肤。
其实他知道,将她从车子里抱出来那刻就已经知道了,萧山别墅是安言的噩梦,人只有在这种不清醒的情况下,面对自己害怕的,恐惧的事物会做出真实的反应。
想到这里,萧景压着眉心,紧紧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恐惧分一点出来给自己。
可是如果现在都不让她克服症结,以后应该怎么办呢?
他这辈子已经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上穷黄泉下至碧落,他也不可能放开她。
安言累了,是昏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最后没了意识。
茯苓赶过来时,手指按了门铃,等了两分钟才有人来给她开门,以为是萧先生请的佣人来了,没想到是他自己。
最令她震惊的是,面前高大俊美的萧先生竟然带着围裙,面色清冷地站在她面前,见到她瞪大的眼睛,他没什么表情,冷声说,“进来。”
茯苓提着手中的袋子进去,小心翼翼地将那几个精致的纸袋子给提进去放到沙发上,这才恭敬地站在萧景面前,憋着笑慢慢说道,“萧先生,您要的衣服我都给您送过来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走过去检查了一遍她带来的衣物,表情很认真谨慎,一边对她说,“出去买点菜回来。”
然后很冷静有调理地报了菜名。
茯苓快速在心里记下,却发现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全部是按照别人的口味挑选的。
她记下来了还杵在原地,男人眉梢掠过不悦,侧头盯着她,“还不走?”
“哦哦。”茯苓赶紧转身,走了两步,末了又顿住脚步,转身,“萧先生,您不说几个您喜欢吃的菜么?还是我按照您平常的口味买一点儿?”
男人头也没回地进厨房房了,干脆利落地甩下两个字,“不用。”
还真是稀奇,高高在上,像谪仙一样的萧先生竟然要洗手做跟羹汤了。
茯苓几乎没有用脑子思考,都知道肯定和安小姐有关,想至此,她不禁抬头看了看楼梯口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客厅也是异常的安静,丝毫没有女人来过的痕迹。
她快速地将萧景需要的东西买回来了,她亲眼看着萧景将蔬菜和肉类提进厨房,茯苓担心他,跟着上前去了,见他好像要洗菜,茯苓赶紧说,“萧先生,您要做什么?洗菜吗,我来就好了。”
跟他身边两年,这是茯苓第一次见他以这种装扮进厨房。
身上穿的是居家的衣物,腰身还系着围裙。
然而萧景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嗓音更冷,“你回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茯苓低头,不敢违抗他的话,站在一边看着他利落地处理肉类,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萧先生竟然还会做饭,而且看这架势,做出来的饭菜应该不会差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