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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攻的种田科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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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节
      谢景行抬眼,就见安淮闻带着一个身材圆润,笑得和善的中年人正站在院门内,惊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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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被安淮闻引着走到院内,直到在桌旁坐下,谢景行都没反应过来,他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同人打招呼,怎么就直接撞上了正主,还被邀请进来了呢?
      元宝则和常护卫一起留在了院外,现在待在敞轩中的,只有他、安淮闻和钱易之三人。
      作为小辈,刚坐下来,谢景行就自动自觉为安淮闻和钱易之重新掺上了茶。
      虽然进来了,可谢景行仍不觉得安淮闻和钱易之之间所谈的事情他能掺和进去,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安心当个摆件。
      直到安淮闻指着他同钱易之介绍道:“钱大人方才不还好奇红衣大炮制造者吗?这位便是了。”
      谢景行抬起头,友好地对钱易之一笑,“钱大人。”
      刚才在院外,田护卫已经说了与安淮闻谈话的人乃是户部尚书,谢景行这时趁势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觉得他确实有些像是掌管经济大权的,脸部微圆,身体圆润,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一直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模样,看着很是亲切温和。
      不过能做到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作为朝廷大员,谢景行可不觉得钱易之真得就只有他面相这么简单。
      钱易之也在不同声色地打量着谢景行,在方才安淮闻在院门口叫破谢景行名字时,他当即便明白面前作为少年人是谁了。
      “出于其类,拔乎其萃。”(注:孟子)钱易之面上笑容带上了是真切,“确实是名卓尔不凡的少年郎,难怪能制出红衣大炮。”
      “钱大人谬赞。”安淮闻笑道:“不过他也确实比那些京城里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强上一些。”
      钱易之叹息般摇摇头,“若能制造出红衣大炮和威力极大的火药来的人,在温侯爷口中居然只是比那些纨绔子弟强上一些,那也未免太过贬低谢小郎君了。”
      谢景行只能在一边微笑听着,心中想着,安淮闻带他进来,不会就只是让他来听这些对他的褒奖的吧?
      钱易之看出了他的漫不经心,忽然问道:“谢小郎君造出的红衣大炮对金匾城帮助甚大,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扼杀了西戎军的狼子野心,不知这是否本就在谢小郎君的预料之内,所以才会将红衣大炮和□□特地送与安侯爷?”
      接着他笑容更加和善,“现在少有像谢小郎君这般有着报国之心,还有着报国之才的少年人了,难能可贵啊?”
      安淮闻闻言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他现在是彻底确定了,虽然不明原因,可钱易之对谢景行的态度却是有着非一般的亲切,当然,这其中也有着不是一点两点的好奇。
      他的视线在钱易之和谢景行脸游移,心中一个想法逐渐成型,说不定此次金匾城军需和救济一事,又得落在谢景行身上。
      谢景行见安淮闻不言不语,心知这是要放任自己同这位钱大人交谈了,先是道:“钱大人直接喊我景行就好。”
      在大炎朝,长辈和地位尊崇的人都可以直接唤小辈、下属的名字,就如之前在举人会上,圣王直接喊谢景行名字一样,就是因为圣王作为一国王爷,自然有这个资格。
      同理,钱大人也可以直呼谢景行其名,先前称呼他“谢小郎君”,大概是看在安淮闻的面子上,客气一下罢了。
      到此,谢景行却顿住了话头,不知该如何回答钱易之的问题,钱易之方才之言明显是认为他有报国之心,济民之心,才会想出火药和红衣大炮,并将之无私地送给安淮闻,同晟王先前以为的一般无二。
      可事实到底如何,谢景行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在得知屿哥儿去了金匾城之前,谢景行根本没有想起红衣大炮和火药这一码子事儿,若不是因为想护得屿哥儿的安全,让屿哥儿能早日平安回到他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红衣大炮和火药的。
      可就这么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好?显得他有些过于儿女情长了,安淮闻还在这儿呢。
      看他犹豫,安淮闻是过来人,稍微一想便清楚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景行实话实说便可。”
      钱易之看着他俩之间的动作,显然发现了二人之间的亲近关系。
      看来,朝堂中不少人都想错了,谢景行并不是一拍脑袋就将火药和红衣大炮随意交给安淮闻的,他们二人之间定然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甚至并不像某些人猜测的那样,谢景行作为通州府人,只是因为前几年安平省税收翻倍之苦,因受了天下商行相助,才会如此作为。
      这之中到底是何原因?很快便见分晓了。
      果然,谢景行听了安淮闻的话后,抬眼看向了钱易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来不怕钱大人笑话,火药和红衣大炮能被造出来,全是因为安侯爷家的小公子。”
      “哦?”钱易之这次是真的惊讶,甚至忍不住看向了安淮闻。
      安淮闻老神在在的,脸上笑容不改,甚至在钱易之看来,面上笑容还带上了丝得意。
      “咳咳”,谢景行咳嗽了两声,既然是安淮闻让他实话实说的,可就别怪他了,“不瞒钱大人,安小公子在小时离开京城后,便去了通州府,阴差阳错间,我与他便认识了,自小一起长大。”
      谢景行脸上笑容中带上了无奈,省略了其中种种,道:“在我去参加乡试前,安小公子说好在通州府等我回去,到时一同上京……”说到此处,谢景行顿了一下,接着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安淮闻,看他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咬咬牙蓦地道:“一同上京,去长公主府提亲。”
      当然谢景行选择性地忽略了屿哥儿只说了等他回去,后面上京来提亲这事,是他自己在心中做下的决定,不过他觉得屿哥儿也该是心知肚明的。
      提亲本就是他二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安淮闻脸上笑容僵在了脸上,忍不住转头诧异看谢景行,高声道:“提亲?”
      第178章
      恍若当天劈下一个惊雷,安淮闻太过猝不及防,声音都快劈了叉,比对面的钱易之还惊讶。
      安淮闻和顾绍嘉虽已对谢景行和屿哥儿之事心照不宣,可却从未想到,谢景行和屿哥儿居然都已想好要来京城提亲之事了。
      屿哥儿不满十岁就离了他们身边,好不容易从通州府回来,又去了金匾城,还没等从金匾城回来,在他们身边多待几日,面前这个汉子就却想这么快就将屿哥儿拐过去,安淮闻看着谢景行的眼神逐渐变得跟看阶级敌人一样,满是警惕。
      虽已知晓谢景行与屿哥儿有情,也默认了谢景行这个未来哥婿,可安淮闻却从未想过这般早便让屿哥儿嫁出去,最起码也得让屿哥儿在他们身边多待几年。
      屿哥儿实岁都快十八,按大炎朝的年龄算法来看,都快要二十,早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甚至在某些人看来都是个大龄哥儿了,要是真按安淮闻说的,再在家里陪他们几年,怕是其他人背地都要说屿哥儿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哥儿。
      可屿哥儿是长公主之子,父亲是英护侯,舅舅是当今皇帝,就算再晚个几年出嫁,谁敢在他们面前乱嚼舌根,有意见也得憋着。
      尤其是屿哥儿早产,无论是作为父母的安淮闻和顾绍嘉,还有身为罪魁祸首的泰安帝,心中对屿哥儿的愧疚之心随着这些年过去没有丁点消减,反而更加深刻。
      他们都还没多多补偿屿哥儿,怎么可能会乐意屿哥儿才回到他们身边,便就要嫁去别人家,虽然谢景行新宅就在长公主府斜对面,可离得再近也不成。
      钱易之也没想到只是想要打探一番谢景行和安淮闻的关系,却听到了这么一段话,而且还令安淮闻和谢景行之间氛围忽然间就变得火花四溅。
      当然,是安淮闻单方面的。
      谢景行装出一脸无辜样,“伯父,刚才是你让我实话实说的。”
      安淮闻就算涵养再好,此时也因谢景行的话堵了一口气在心中,上不来下不去。
      钱易之可是少能见到安淮闻变脸,此时正一脸兴味,甚至还加了把火,“那这火药配方和大炮便就是景行送的聘礼了?”
      安淮闻闻言狐疑地看向谢景行,莫非这小子竟这般狡猾?这是看着他与公主拒绝不了火药和红衣大炮的诱惑,打了先斩后奏的主意。
      这个事情谢景行可不能承认,他也根本没有如此想过,至于聘礼一事,今日在来梅山的路上才想起来要与天下商行合伙做生意赚钱呢。
      他忙摇了摇头,在安淮闻诡异的视线中道:“钱大人想多了,并不是如此,我会将火药和大炮的制作方法告知伯父,纯粹是一片真心想让屿哥儿早日回来,并无他意。”
      安淮闻看他说得信誓旦旦,勉强信了他的话。
      钱易之没看成热闹,有些失望,安淮闻却不乐意让他看笑话,忽然转头看向他,沉声道:“钱大人今日愿意与我来梅山赏景,便是打的打探景行,也顺便探听景行与长公主府关系的主意吧,现在已知其中情况,不知钱大人如何感想?”
      钱易之摊了摊手,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安侯爷。”
      谢景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可从未见过钱易之,甚至在这之前,连户部尚书姓谁名谁都不知,为何钱易之会打探他?
      又哪里是他疑惑,安淮闻也是满眼奇怪地看向钱易之,他更弄不明白钱易之对谢景行如此关注的原因。
      钱易之是经科举入仕,还是当年殿试的榜眼,头名三甲按照惯例一律入翰林院,钱易之当年便是被授予翰林编修一职,只是正七品。
      当年的状元就是现在的内阁阁老,也就是东阁大学士张文进。
      东阁大学士虽才正五品,可张文进却同时也是正三品兵部左侍郎,兵部尚书乃是首府孔起元。
      张文进是何怀仁的门生,何怀仁有着什么样的打算不言自喻,眼看着孔起元再过几年就该卸下首辅一职告老还乡了,到时兵部尚书之位极有可能就会落在张文进身上。
      而何怀仁到时也会顺理成章升任首辅,有兵部尚书一职,张文进便也是板上钉钉的次辅了,等到那时,六部中,吏部、刑部、礼部和兵部都与何怀仁关系密切,内阁更是他一方独大,这不知从多少年前便部好的局。
      而事情正如何怀仁所预料,当年只不过被授予了从六品翰林修撰一职的张文进,短短二十年,便爬至了如此高位,不知是多少经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品级。
      有张文进朱玉在前,钱易之初始便显得默默无闻了,可他却稳扎稳打,离开翰林院后没入内阁,一直在户部任职,熬走了三任户部尚书,终于在几年前升任了户部尚书一职。
      那正是顾绍嘉与何怀仁斗得热火朝天之时,谁也不愿户部尚书之位落于对方之手,而与何怀仁没有明显牵扯,又与顾绍嘉攀不上任何关系的钱易之,便被两方看在了眼里,这才在两方的默认中,成为了户部尚书。
      也算得上是捡漏了,不然想要在户部熬出头,不知还得熬多少年。
      而在钱易之成为户部尚书之时,顾绍嘉和何怀仁早已将他查了个干净,将他家中有几口人?家庭情况如何?都查了个底朝天。
      而钱易之入朝之后,一直本本分分做官,更不结党,与同年关系都只是淡淡,就是与他同为头名三甲的张文进,与他之间关系也只是平平。
      时日久了,见他仍然老老实实做事,更不偏向于任何一方,也便没在他身上多费心思。
      可任凭安淮闻此时将钱易之生平又回顾了一遍,也寻不出他与谢景行之间可能存在的任何联系。
      可他却分明表现出了对谢景行的亲善,着实让安淮闻不解。
      钱易之这时却没有解答他的疑惑,而是又说起了安淮闻最关心的事情,“为让安小公子早日回京,景行可以造出红衣大炮和火药,可现在金匾城军士和百姓生活困顿,景行可有解决法子?”
      谢景行眼瞳微微放大,他还未进入朝堂,自然不知金扁城百姓和军士状况,原以为有红衣大炮能保护金匾城,保护屿哥儿,屿哥儿便可高枕无忧了。
      有长公主、英护侯和泰安帝在,谢景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金匾城居然还会出现生活困顿的情况,屿哥儿送回来的信,上面说的也全是好话,看来屿哥儿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这一套。
      “可近几年大炎朝风调雨顺,税收状况应该良好,只是为金匾城拨一些军需和物资,朝廷应不会拿不出来才是?”谢景行疑惑地看向安淮闻。
      安淮闻苦笑一声:“税收状况虽还算良好,可朝堂和地方上下花银子的地方更多,每年抠抠搜搜才能有些结余,可今年也出了不少意料不到的事情,又是地动又是水灾,边境四方都不太平,天灾人祸都撞到一块儿去了。”
      他抬眼看了对面八风不动的钱易之,笑道:“国库银子还剩多少,没人比钱大人更清楚了,我们方才便是在言说此事。据钱大人所说,国库的银子也不多了,还得为年底和明年初的天灾做预防,属实不能再为金匾城另外另拨出一笔银子。”
      谢景行也跟着看向钱易之。
      钱易之仍是笑眯眯的,又问道:“如何,这种状况下,景行可能想到法子一解金匾城此时难题?”
      谢景行沉思片刻,金匾城现在状况无非是缺药,缺粮,兵士们也缺可替换的军备,还是最寒冷的冬季,想来也该是缺乏保暖物资的。
      这些还都是最紧要的,若是西戎军对金匾城的城墙也造成了破坏,说不定还会缺石材、木材这些平日里极为常见的材料。
      在经过几个月的战争后,金匾城想要自己弄到这些东西那是比登天还难,只能从其他地方运过去。
      而无论哪一样,都缺不了银子。
      就连坐拥天下商行的长公主都拿不出来许多银子来,谢景行一时之间又能想到何种办法?
      沉思之中,谢景行首先想到的便是向大炎朝富商和乡绅募捐粮食和银子,若是可以,朝堂官员站出一个带头的,捐出一些俸禄,也能筹到一笔不少的资金,他想到了,便也如此说了。
      钱易之看他一眼,道:“倒是个好法子,可是如何才能调动富商和乡绅的积极性呢,总不能朝廷说一声,就指望他们积极踊跃将自家粮食和银子白白送给朝廷吧?”
      谢景行道:“若是加以奖赏呢?由陛下和朝堂众臣商议出对应的奖赏,比方说可以根据捐助的多少,给予他们一些特权或是在某些事情上给他们行些方便,如盐引条子一类。”
      贩盐在哪朝哪代都是盈利极高的一项买卖,不过盐商想要贩盐,就必须取得朝廷发放的盐引,不然便是贩卖私盐,一旦被朝廷发现,便是砍头的重罪。
      钱易之眼露赞赏,“若是在大炎朝君臣一条心的情况下,这便是最好的法子了,可偏偏……”他脸上笑容收了收。
      安淮闻听得谢景行这么短时间便想出法子,心中对他也是称赏不已,可他同时也与钱易之想到一处去了。
      他摇了摇头,“这等向民间募集的事情需先经由内阁商议,同意后,才能将命令下发到各地,不说底下百姓是何反应,就说内阁中有何怀仁和张文进,此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
      “让官员捐献出部分俸禄,也算是个好主意,可是就算有人带头,总有一些不愿事情顺利进行的官员,也不会拿太多钱出来,就算最后筹得了银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安淮闻脸上忧色又起,主意是好主意,可奈不何朝堂中有一大群拖后腿的呀。
      谢景行蹙眉,一时之间也有些一筹莫展,时间太短了,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解决连顾绍嘉和安淮闻联手都奈何不了的难题。
      旁边安淮闻也是一脸愁容,可谢景行无意之间抬眼时,却发现端坐于他旁侧的钱易之,嘴角却挂着一抹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