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江雅诗始终没有出现，聂十四郎等得不耐烦了，就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揪住唐豆豆的耳朵，高声说道：“江雅诗，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唐豆豆的耳朵割掉！”
  “我在这里呢！”一个声音说道。
  聂十四郎和王小虎转头一看，江雅诗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了过来，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修女服。
  “哈哈哈，”王小虎满脸坏笑地说，“江雅诗，你还是光着身子吧，你穿上衣服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好吧，我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终极武器，”江雅诗说完，解开了身上的衣服。
  王小虎和聂十四郎一看之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江雅诗的胸前竟然绑着一捆烈性炸药。
  “你……你想干什么？”王小虎战战兢兢地问道。
  江雅诗拿起一颗手雷，说：“反正我明天早上就会死去，还不如找几个人陪我一起上路。”
  王小虎急忙哀求道：“请你不要冲动，大家有事好商量，何必把场面搞得这么尴尬呢？”
  美貌女郎厉声呵斥道：“你们赶紧放了唐豆豆，不然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这时，唐豆豆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望着江雅诗，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雅诗，你不要干傻事啊。”
  江雅诗焦急地说：“豆豆，你快点走啊，不然你就没命了。”
  “不，我不走，”唐豆豆固执地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聂十四郎突然甩出匕首，插中了江雅诗的手，那颗手雷随即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原来，这颗手雷是用塑料制成的，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王小虎大笑了起来，说：“江雅诗，你可真能开玩笑，竟然用假手雷吓唬我们？”
  江雅诗用轻蔑的语气说：“瞧你刚才那副怂样，一颗假手雷就把你吓破了胆。”
  “混账东西，你竟敢戏弄我？！”气急败坏的王小虎挥舞着拳头，像疯狗一般扑了上去。
  江雅诗见王小虎来势汹汹，急忙取下胸前的烈性炸药，用力扔了出去，这捆炸药不偏不倚，刚好砸中王小虎的狗头。
  王小虎吓得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他压根都不知道，这捆炸药其实是用纸糊的，根本不可能爆炸。
  王小虎见炸药包没炸，才知道自己又一次出了洋相。
  “你这种废物怎么称王称霸？”美貌女郎用讥讽的口吻说，“你还是去幼儿园当老大吧。”
  “我要宰了你！”王小虎从地上爬起来，向江雅诗发起猛烈的进攻，江雅诗立即拿起匕首，与王小虎厮杀搏斗。
  一轮激战过后，江雅诗已是力不从心、占尽下风，如果她还是毒后，她肯定能把王小虎虐杀一万遍，但她现在只是极其平常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打得过疯狗附体的王小虎？
  王小虎夺过匕首，朝江雅诗的胸前狠狠地捅去，一刀、两刀、三刀……江雅诗被刺了无数刀，鲜血哗哗地流淌出来。
  王小虎下手无比凶残，刀刀刺中要害，江雅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哈哈，我赢了，我终于报了大仇！江雅诗，你这臭不要脸的小婊砸，我终于亲手把你干掉了！”王小虎一边兴奋得大喊大叫，一边挥刀朝江雅诗猛刺。
  江雅诗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残杀，唐豆豆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股猛烈的怒火喷发出来，几乎要将他焚毁。
  此时此刻，唐豆豆的体内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战斗力也在瞬间达到顶峰。
  唐豆豆站起身来，快步朝王小虎走去，聂十四郎上前拦住了他，问：“你要干什么？”
  唐豆豆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聂十四郎恼羞成怒，挥拳朝唐豆豆打去。
  唐豆豆抓起打来的拳头，用力一捏，把聂十四郎的骨头全都捏碎了。
  聂十四郎抬脚朝唐豆豆踢来，唐豆豆怒吼一声，打出一记重拳，把聂十四郎干翻了。
  王小虎见唐豆豆如此勇猛，顿时慌了手脚，他转身想逃，唐豆豆冲上去把他抓住了，他挥刀朝唐豆豆捅来，唐豆豆一脚把刀踢飞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王小虎哀求道。
  唐豆豆揪住王小虎的衣领，一记左勾拳，打掉了他的牙齿；一记右勾拳，打断了他的鼻梁，又照他的肚子猛捶了十几拳，把他打得直吐血。
  眼看王小虎就要被打死了，聂十四郎赶忙拾起双管猎枪，朝天放了一枪，一盏水晶灯坠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快快住手，不然我就开枪了！”聂十四郎声色俱厉地说。
  唐豆豆松开王小虎后，便走到江雅诗身旁，把她抱了起来，转身朝教堂门口走去。
  王小虎声嘶力竭地吼道：“聂十四郎，别让他们跑掉了，快开枪打死他们啊！”
  聂十四郎端起双管猎枪，瞄准唐豆豆的脑袋，却迟迟没有开枪，直到唐豆豆走出教堂，他才放下手中的猎枪。
  王小虎咆哮道：“聂十四郎，你在想什么呢？你明明可以干掉他们，你为什么不动手啊？”
  聂十四郎把双管猎枪扔到一边，说：“太子爷，你已经赢了，就给他们留条活路吧。”
  “不行，你赶紧追出去，把那对狗男女宰掉！”王小虎厉声喝斥道。
  聂十四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无耻的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王小虎呆住了。
  聂十四郎甩开王小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分隔符
  唐豆豆抱着江雅诗出了教堂，便一刻不停地朝医院赶去，中途唐豆豆曾尝试拦车，却没有一辆车愿意停。
  唐豆豆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医护人员却拒绝救治，因为他身上没带钱。
  唐豆豆垂头丧气、欲哭无泪，内心绝望到了极点。
  江雅诗对唐豆豆说：“你不必救我了，反正天亮以后，我就会死去，你救了也是白救。”
  “不行，你流了好多血，”唐豆豆哽咽道。
  江雅诗握住唐豆豆的手，说：“天就快亮了，我们一起去天台看日出吧。”
  唐豆豆望着江雅诗，轻轻地点了点头。
  黎明破晓前，唐豆豆抱着江雅诗登上医院楼顶，他们坐在天台上，朝下一望，整座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
  “真是太美了，”江雅诗感叹道。
  “是啊，”唐豆豆紧紧地搂住了江雅诗。
  “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这种美景了，”江雅诗用呓语般的声音说道。
  听闻此言，唐豆豆不禁心生惆怅、感慨万千。
  “世人常常抱怨人生短暂，却不知道活得太久也是一种痛苦，”江雅诗握住唐豆豆的手，柔声说道，“感谢你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只可惜……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匆匆结束了，”唐豆豆无限惋惜地说道。
  “是啊，我多么希望这只是开始……”江雅诗的眼角悄悄滑出了一滴泪。
  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江雅诗凄然一笑，说：“豆豆，我该走了，你好好保重。”
  “别走……”唐豆豆恋恋不舍地说。
  江雅诗突然抓起唐豆豆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一直咬得牙缝间渗出血来，才松开口。
  江雅诗微微一笑，说：“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唐豆豆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上竟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江雅诗转头望着远方，凄然说道：“这世界，我来过，而如今，我该离去了。”
  天边殷红如血，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天台时，江雅诗的身体竟在缓缓消失。
  “不要……不要走啊……”唐豆豆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随着光线的不断增强，江雅诗的身体渐渐化成晶莹的露珠，随着白茫茫的雾气飘散在风里。
  唐豆豆难以抑制悲伤的情绪，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这正是：
  浮生如梦，一越千年，前尘旧事，飘渺云烟。
  诉不完水月镜花缘，道不尽爱恨情仇、恩恩怨怨。
  凡尘俗世难成仙，心已着魔，情已疯癫。
  长路漫漫，苦海无边，谁与君双宿双飞共缠绵？
  人生如萍，随缘聚散，岁月流转，风云变幻，
  蓦然回首间，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谈。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唐豆豆迎着朝阳，站起身来，昂首伫立于风中。
  此时此刻，他已下定决心，他要离开这座城市，寻找一处僻静的局所，安安静静地度过此生。
  唐豆豆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了，这座城市还会上演一幕幕浮世悲欢，而他将不再扮演任何角色，也不再是台下的看客。
  也许世界本就是如此吧，不管缺了谁，风照样吹，花照样开，地球照样正着转。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浩瀚历史的一缕尘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