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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美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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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傅明烛的事情已经翻篇,但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好,”她敷衍姐姐,“我夜里出门找找。”
      叶娇的房间安排在水塘边的楼阁。
      水塘是半月形,楼有两层,一楼可临水观景、会客闲聊,二楼能凭楼远眺、休憩安眠。
      这里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没有紧挨的偏房抱厦,故而奶娘和丫头们都只能住在远处的厢房里。
      叶娇倒不在乎住在何处。
      “池塘里有鱼吗?”她顺手抄起一个网兜,在水池里打捞。
      水光潋滟,一群各色锦鲤从假山缝隙里游出来,有一条误入网兜,慌张着逃窜。
      “家里没有冰,你住在这里,也可吹吹凉风,夜里好安眠。”
      叶柔引着叶娇上楼,叶娇随手把网兜插进木桥缝隙里。
      网兜的铁杆晃了几下,在日光下反射冷意。
      住进来的第一夜,一切安好。
      叶娇平日最烦她那个姐夫钱友恭,如今钱友恭不在家,姐妹两个很是自在。
      第二日时,叶柔也想睡在阁楼,被奶娘劝回去。
      “孕期不能换床,小心动了胎气。”
      只要是跟“胎气”有关的事,叶柔就很在意。
      她第一次做母亲,一切谨小慎微,唯恐出什么差错。
      “热吗?我让厨子给你做碗绿豆沙。”
      叶娇嘟着嘴点头:“好,多放糖。”
      绿豆沙做得多,不光给叶娇送了,随叶娇一起来的丫头婆子,人人有份。
      如今正是砂糖价高的时候,但钱府显然不缺钱。
      糖放得太多,叶娇觉得太过甜腻,只吃了半碗。
      她唤水雯撤下吃食,回二楼休息。
      凉风习习、纱帘拂动,皓月迷人,今夜该做个好梦。
      “水雯,”叶娇抬手想解钗环,却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轻声唤道,“把窗子放下吧。”
      没有人回应,叶娇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梦。
      梦中自己站在一座高山下,抬头看着山中的浮云,努力向上爬。
      父亲到底在哪一座道观里呢?
      叶娇走了很久,她在山间小径迷了路,四周云雾障目,不管选择哪条路,都找不到道观。
      叶娇急得向前跑去,忽然有人从身后推了她一掌,她坠入悬崖,猝然惊醒。
      不知道是不是梦魇刚醒的原因,叶娇四肢无力难以动弹。
      窗户没有关,清亮的月光照进来,屋内比平日点灯时还要亮。
      “水雯。”
      叶娇轻唤,没有人回应,窗外却出现一个人影。
      宽肩窄腰,那是男人的身影。
      叶娇心跳如雷,身上汗毛倒竖、冷汗涔涔。
      “谁?”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开口叱问。
      声音不大,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湿黏的棉花。
      “怎么还醒着?”外面的人自言自语。
      那声音很陌生,叶娇仔细回想,不记得听过这个声音。
      是闯进来行窃的贼吗?这可是京兆府司户参军的家,哪个贼会不长眼偷到官员家里?
      “无妨,”另一个声音道,“就算醒着也动不了。”
      叶娇的心沉下去。
      这个声音她知道,正是她的姐夫,京兆府司户参军钱友恭。
      不怪这贼大胆,是有人愿意引狼入室。
      窗子被推开,外面的人翻入室内。
      他小心翼翼走进来,口中发出“嘘嘘”的声音,贴近床榻,轻声道:“小娘子莫怕,整个平康坊都知道,我手上不用蛮力,绝不让小娘子疼痛。”
      平康坊,京都妓院欢场最多的地方。
      严从效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不是没想过正大光明提亲,但那条路显然走不通。
      既然安国公府的人看不起他,就休怪他使出非常手段。
      严从效探出手指捏紧薄被,轻轻一掀,模模糊糊间,床上似乎躺着个人。他迫不及待就要去抱,却只抱到一团被褥。
      怎么回事?
      明明在外面听到屋里有人啊。
      严从效疑惑地起身,身子还未站直,忽然床底有动静传来。
      “咚”地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在他的腿骨上。严从效尖叫一声低头,见床底滚出一个人。
      叶娇穿着白色的寝衣,虽然长衣长裤,却能看到曼妙的身形。
      她腿脚无力难以起身,手握短棍从床底出来,迅速向门口爬去。
      严从效痛呼着抱住脚踝,又惊又怒间蜷缩身体,指着叶娇道:“你,你到哪里去?”
      叶娇回头,又给了他一棍子。
      她好恨自己没有带上匕首或者刀剑,棍子只能打断腿,不能把他一刀刺死。
      “钱友恭!钱友恭!”
      屡屡受挫的严从效歇斯底里地喊,在外面早就着急惊乱的钱友恭推开门进来,气道:“小点声!你小点声!”
      叶娇已爬到门口,被钱友恭双手按住。
      她挣扎着,钱友恭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脖颈,她手里的棍子被夺走,气喘吁吁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小姨,”钱友恭哄劝道,“这是我和你姐姐给你寻的亲事。”
      叶娇一言不发,只是暗暗蓄力。
      她觉得脚趾能动了,腰腹也渐渐恢复力气,只是钱友恭毕竟是男人,她还无法挣脱。
      “他是谁?”半晌,叶娇才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