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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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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第282节
      皇帝却摆摆手,“你姑且念之。”
      大太监擦了把汗,飞速撇了眼班列最前的谢首辅。
      见他面色如常,眉眼都不曾抬一下,这才尖着嗓子念起来。
      “亲敕民生部尚书 张玳之孙定庚午年乡试席,定金金5两;
      户部尚书 方徵音之外侄定庚午年乡试席,定金金5两。”
      嗬,听到这朝臣们一凛。
      心道方大人狠起来刀刃内向,竟连自家亲外甥陆鲲都一起举报?
      南直众人也很意外。
      张庆是自己人倒不新鲜,不惑楼连陆鲲都收,可见顾劳斯敛起财来也是人畜不分!
      那头,留仁还在兢兢业业念着。
      官职也从二品依次递降。
      “礼部右侍郎赵翼之幺子定辛未年会试席,定金金10两;
      户科给事中孟让三子定辛未年会试席,定金金10两;
      ……”
      好家伙,这几个都是国子监老荫生。
      除了舞弊,法子想遍,什么姿势都中不了的那种。
      “大理寺经历之子之、之侄定甲戌年院乡会包过席,定金银300两;
      太常寺博士之孙定癸未年长线包过席,定金金20两;
      ……”
      这几个老子官职不到位,荫不了,得从县试抓起。
      只是……等等,太常寺府上不是上个月才办满月酒?
      朝臣们纵使跪趴一片,听了也开始齐齐倒抽气。
      这给孙子定一十五年后的超长线,当真要卷死京师四品以下同僚吗?
      “咳,以上为京官,再有地方——”
      南六部,州府,诸县……
      方徵音只捡不惑楼与朝臣牵系说道,却闭口不提顾家收了这些银钱用作何处。
      几十折的名册,留仁一一念过,足足费了半个时辰。
      神宗静静听完,一言不发。
      殿内外百来号人,留仁念了多久,他们就战战兢兢跪了多久。
      不少人额头下方砖块都被冷汗泅湿了一块。
      将春未春时候,青石板透心的寒。
      连一贯擅忍的中书舍人都暗自垂泪:今日传胪不曾想也要罚跪,护膝竟然没带,真真是大意了。
      套路大家也熟,大太监一收声,被点的就跟着山呼:
      “陛下,臣冤枉呐——”
      事实上,方徵音这一出,闹得大人们都很糟心。
      在朝为官,臣子们行事,向来有一套潜在规则。
      若非争权,寻常事情上从不互相揭短。
      这么多年,中下层划水的京官从未坏过规矩。
      对上官斗法也睁只眼、闭只眼。
      哪知方徵音这厮忒得不讲武德,为了自个儿奔命,竟不顾他人死活。
      告的小状还这般牵强又要命。
      正如神宗所说,一间书院而已。
      他们替不肖子孙挤破头报名,考上功名日后卖与的,不还是帝王家?
      这与结党有甚么干系?
      如是想,他们也如是问了。
      方徵音就怕他们不问。
      “等闲书院,自是无碍,可不惑楼另当别论。”
      他如一位虔诚的卫道士,满脸大义凛然。
      “尔等可知,顾氏私藏的逆贼反书足足装了整船!顾准顾悄那父子,更是借了文教之名,将异端邪说改头换面,以不惑楼为据点大肆宣扬!
      顾氏宗祠甚至辟有暗间,里面齐齐整整供奉着云门六十六位弟子并亲眷,共计数百灵位。
      你们糊涂胆大,敢与逆贼党羽亲厚,难道也想揭竿而反不成?!”
      那李詹士适时接话。
      “当年云鹤叛乱,顾氏有六房于任上闭城悬旗响应。剩下六房能全身而退,全仰赖陛下宅心仁厚,没想到他们不仅不知感恩,私下竟还偷偷供奉叛党,如此鲜廉寡耻之徒,当真不配为人!”
      方徵音煞有介事附和,觑了眼御上继续添柴加火。
      “正是此理。这些年顾氏一直阳奉阴违,连族谱都是阴阳两套。
      一套族谱做得干净,假意与叛贼划清界限;
      一份族谱暗度陈仓,那些理应逐出宗族之人,名姓赫然在册。
      老臣侄儿晓以大义,终是劝动顾氏修谱人——六房嫡子顾云融前来指认!
      人证物证具齐,前后种种,足见顾氏拥王自立之心,如此社稷毒瘤、江山祸患,还望陛下严惩不贷!”
      方白鹿应声将两份族谱呈上。
      顾家各房不合,他便抓住这丝裂隙趁虚而入,诓了六房顾云融吐出这真谱。
      算是彻底捶实顾氏反心。
      老尚书捶完,直直望向帝王。
      眼神中无疑是自洗清白的渴切。
      有些话不宜明说,但潜台词神宗都懂。
      前有顾氏秘密收养愍王嫡子、为嫡子造势的既定事实,眼下又有铁证如山,是以顾准不是那最后一位顾命,谁是?
      至于那至今都无着落的1/3遗诏……
      方徵音踌躇的功夫,急功近利的侄子就已迫不及待出击。
      “陛下,草民斗胆,另有要事密奏。
      事关……事关贰臣谢氏!”
      这是要清场一对一告黑状的意思啊?
      神宗蹙眉,将允未允之际,一道温润笑音响起。
      谢大人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终是听完了他家顾劳斯的戏份。
      接下来的废话,他可见没什么耐心了。
      “贰臣?谢氏?
      臣不巧姓谢,难免对号入座,这污名自认担待不起。”
      “倒是方家好本事。
      尚书戴罪之身,殿试国本大业,无诏而入;公子无品无秩,视朝规如无物,来去自由,说到兴起,竟还妄图令满朝文武退避。
      若今日臣等当真退了,陛下威仪何在?大宁官员颜面何存?”
      首辅不疾不徐,质问都显得温文尔雅。
      但说出的话却字字雷厉。
      “传胪盛事,本官倒想知道,究竟是谁暗助罪臣前来搅事?
      林茵,你即刻去查,凡涉事者不分品秩,一律当庭杖杀。”
      这还能是谁?自是帝王授意。
      如若不然,哪个内侍敢如此擅专。
      首辅揣着明白装糊涂,公然打杀帝王心腹。
      这下马威分毫不留情面,激得神宗面色冷凝,口中溢满血腥之气。
      他怒瞪着青年,眸中火盛:你敢!
      首辅坦然回望,嘴角甚至噙起一丝笑意:臣敢不敢,陛下试试便知。
      很快,殿外就响起杖刑之声。
      从东华门侍卫到御前二品太监,锦衣卫行刑最是快狠准,不过柱香时间,外间就没了声息。
      林茵一身血煞进殿,径自向首辅复命。
      “大人,已清理干净。”
      谢昭笑了笑,“陛下,内侍私通外臣是皇家大忌,昭擅专替陛下清理一二,还望陛下莫怪臣孟浪。”
      他此举无异于谋逆。
      可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奋起勤王。
      神宗仿佛第一天看清他的臣子,连连叫了三个好字。
      他料到谢昭反水,只是没想到谢昭已狂妄至斯。
      敢在朝堂上公然杖杀内侍与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