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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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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第286节
      猫坎肩已然上交,还是不可能还的。
      不止不还,顾劳斯还拐了谢老太君的球球,与宁暄发展出一段深刻友谊。
      得了宁暄青眼,小顾凑不要脸地哄着心智只有几岁的宁暄,陆陆续续盗完了陈皇后的棺材本。
      与陆渊往来密信,自然也在其中。
      ……
      这无赖打法,厚脸皮如顾准都自愧弗如。
      场外,扒在窗口呈望夫石状的小顾突然“阿嚏——”一声。
      他揉了揉鼻尖,眼见着日头高起,心道不就选个状元,这传胪怎地如此拖沓?
      却不想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整个大宁都变了天。
      顾准既做了万全准备,自是知晓陆渊并非主谋。
      但他要的,只一个恶有恶报。
      法理公正,歹人怎配?
      他就是要陆渊也尝尝蒙冤至死的苦楚。
      何况神宗朝一贯流行定人罪行不须证据,只凭皇帝金口玉言。
      是以他矛头一转,好整以暇向神宗道,“陛下,年节已过,老臣却迟迟等不到回程的旨意。闲来无事只好在京中乱逛,你猜臣撞见了谁?”
      他说一半留一半,目光直直,毫不避讳望向神宗。
      “贼子徐乔竟没死透,陛下金口玉言诛九族之人竟还好生活着,你说奇也不奇?”
      其实半点不奇。
      神宗急着灭口,顾准哪有留人的余地?
      可这丝毫不影响他诈一诈狗皇帝。
      “徐氏见到我,为保命竟又交代了许多。
      其中就有陆大人如何通过他攀上帝王门路,又如何与周氏、陈氏沆瀣坑害忠良的证据,既然陆大人咬死不认,陛下不如召徐乔当堂对峙?”
      顾准微胖的脸上一派赤诚。
      徐乔留没留证据顾准不知道,但他是稳稳拿捏住神宗要脸的脾性。
      果真,神宗听懂了他无声的胁迫。
      徐乔不止是他的耳目,更是替他传信的口舌。
      陆渊献计,是他授意,陈氏构陷,有他推动,如此阴私,怎可呈于朝堂?
      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时节他也不敢赌。
      老皇帝默默咽下喉头老血,艰难开口。
      “不必了,既是秦昀办的案,朕断无不信的道理。”
      他倦怠扶额,“当年是朕轻率,令恩师蒙冤数十年,既已查证当年谋逆乃陆渊妖言蛊惑,是陈氏栽赃构陷,朕自当还老臣一个公道。
      谢爱卿,即刻替朕拟诏,追封云鹤为魏国公,谥忠穆,云氏门生,悉数平反。
      至于陆渊,以一己私怨酿下此等祸事,判凌迟;陈氏虽为从犯,亦难辞其咎,废黜陈氏皇后之位,赐鸩酒。”
      顾准早料到是这个结果,闻言十分配合地稽首谢拜。
      满堂装了一个上午的鹌鹑们如蒙大赦,也跟着行礼。
      一时间山呼万岁的嘈杂,盖过了陆渊微弱的喊冤。
      不待他继续,早已有几个锦衣卫眼疾手快将人拖了下去。
      眼见着又促成一桩冤假错案,顾准微微发福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从徐乔到周月,从柳巍到陈愈,直至今日的陆渊,他一步步逼着神宗亲手断腕,就是要钝刀割肉,叫他把恩师自缢前的绝望,一味一味全都体验一遍。
      左膀右臂,被削的仅剩一个方家。
      独木难支,也不影响顾准赶尽杀绝。
      赶在留仁高唱退朝之前,老大人脸皮甚厚地发问。
      “陛下,吾师之冤已洗,可臣的冤屈呢?
      方才方家罗列罪行,条条桩桩,都须以云门谋逆为前提。
      既然陛下也信这是莫须有的构陷,那方尚书是不是也当给臣一个交代?
      老夫愚钝,试问你父子二人,我顾氏不惑楼,何时宣扬过异端邪说,又是哪里有结党谋逆之行径?
      可别拿我宗族那些无名牌位说事。
      诸位大人扪心自问,谁家宗祠没备几个空牌位以备不时之需?
      如我等这般老货,生死难料,指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难不成真等死了才去寻人现砍木头、造棺漆牌?”
      众人:……
      谢邀,我们年富,还能再撑个几年,不急这身后事。
      方徵音脸上一阵青黑。
      自他那侄儿犯浑突然攀咬起谢昭,谢氏公然亮明立场,他便知神宗与他大势已去。
      原以为顾准忙着理旧账,顾不上与他较真,没想到这厮不仅记仇,记性还好。
      一通质问下来,他唯有沉默以对。
      旦夕祸福,全凭圣上裁决。
      可侄儿不知深浅,犹自顶了一句,“顾大人当真说笑,今日以前,云门尚未平反,便视同罪人,而你顾氏却私修族谱,暗中拜祭,如此大逆之举,怎可就此抹去?”
      “哦?你说那族谱?”顾准和蔼一笑。
      “不是你方氏以无辜小儿性命威胁,才逼得我族六房小子做下伪证?”
      他话音未落,就见顾云融鼻青脸肿地被带上来。
      远远觑见黄袍,他便没出息地跪倒在地,一边胡乱道着“陛下恕罪”,一边涕泗横流地诉说他在休宁遭受的无妄之灾。
      “陛下明鉴,小人虽然只是个秀才,才疏学浅留在族中修谱,却也谨记朝廷政令,戴罪之人不得入谱,是以从不曾誊录过十九年牵扯谋逆的几房姓名。
      可乡试后几日,这通缉犯突然闯入我宗祠,捏着小人胞弟的喉咙逼迫小人……逼迫小人重抄族谱。
      他定要……定要小人将拜入云门的二房、四房、五房统统写进去!
      小人自知此举无异于谋逆,可……可胞弟才一十二岁,何其无辜?
      小人不忍,便遂了这歹人的念!
      只求陛下念在小人迫不得已,从轻发落!”
      方白鹿气红了脸。
      他指着顾云融厉声道,“你胡说!休宁谁人不知,你六房与十二房势同水火?便是你听信谗言,为拉十二房下水,才做的这本阴阳谱!我何时逼得你?!”
      顾云融抖抖索索,“小人……小人是与十二房不合,可……可小人有脑子,顾氏各房,同宗同族,一体共命,若是坐定十二房谋逆,六房必定株连,我是驽钝,可也并非无脑,怎会做得出这等蠢事?方公子,即便诬陷,也请你寻个差不多的由头!”
      三言两语间,朝臣们已完成了站队。
      显然顾云融说得更在理。
      方白鹿吃了如此大一个哑巴亏,这才明白他早就入了顾家的套。
      顾氏不和,原来是钓鱼的饵。
      若顾家团结,铜墙铁壁自是难破。
      可一旦不慎破了,必定也叫人防不胜防。
      顾准实在没有余裕顾及内墙。
      这老贼干脆把心一横,留个了破铜烂铁、四面漏风的顾氏给敌人。
      族学乱斗,各房离心。
      乌烟瘴气之下,唯有一个清正的族长,勉力维系着昔日荣耀。
      怎么看,怎么破绽百出,最好拿捏。
      可惜钓来钓去,也只有方白鹿这一只呆鱼上钩。
      还是顾悄不小心□□的……
      顾准暗叹一声:这荒年,鱼都难钓些!
      眼见着方家不中用了,不待皇帝断尾求生,顾准径自替他断了个狠的。
      “陛下明鉴,方家如此行事,顾氏并非头一个吃亏的。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十三年前的京兆孟氏?”
      自然记得。
      顾准辞官后,孟氏掌过一段时日户部。
      孟芹此人,虽清正,却也不呆板。
      借着顾准打下的底子,那几年也将户部打理得仅仅有条。
      神宗属实过了几年宽心日子。
      只是军备开销太大,累年入不敷出,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而粮米盐铁皆是民生,孟芹不忍在其中克扣。
      他多方考察,最后定下在铜矿上做文章。
      只要大宁能够产出足量的铜,有了足够储备金,户部自然就敢加印钱币以供军备。
      可他动起来才发现,彼时江西、湖北、南直几大矿区,早已被前朝掘空。
      唯有云南,尚有存量。
      可云南荒僻,又有陈愈门生镇守,只弄清其中内情就很艰难,更别说夺回朝廷的开采权。
      何况因着明孝太子这层关系在,陈氏根基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