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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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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节
      可她也威胁他,警告他。
      威胁质问得那么明目张胆, 连迂回都不迂回一下。
      “奴才贱命一条, 郡主看不惯杀了便是, 何必多问?”
      陈焕越想就越气,赌气般别开脸,伸手就去扯枫黎为他系在伤口上的衣料。
      他难受了大半天时间, 到了晚上还这般受气……
      一时之间, 委屈得简直想跟眼前人撒泼打骂, 骂她个没良心的!
      “郡主不如把奴才丢在这儿, 刚好把许乔新的死嫁祸于奴才, 岂不是刚刚好?”
      “别乱动。”
      枫黎一把按住了他胡来的手, 手指沾到了粘稠湿濡的触感。
      她皱眉,语气严肃:“伤口更严重了、感染了怎么办?”
      手指被她死死抓住, 皮肤磨搓间,在气温偏低的春日夜晚里温热一片。
      陈焕面前的月光都被遮挡, 几乎被她笼罩在阴影里。
      他没好气地说:“郡主这般模样, 还在乎奴才的死活不成?”
      “……”
      枫黎没答, 缓缓松开他的手,又重新帮他简单处理了一番。
      她沉声开口:“问你什么,你直接答便是, 说一句[没有歹心]能怎么样?”
      陈焕见她动作温柔,假意挣了几下。
      终是乖乖地让她帮忙处理伤口。
      “难道奴才说,郡主就信么?”
      “当然,陈公公愿意深夜里走这么难走的路跑大老远前来见我……”枫黎抬眼,因陈焕作践自己而不悦的面容终于回了温,在月光下染上一丝柔和,“想必不可能害我,是吧?”
      她一本正经地问他,不论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玩笑之意。
      可陈焕还是在她的注视下乱了心跳。
      又羞又气。
      他是有气的。
      气她明知他赴约艰难,还故意调侃;
      气她看透了他没有歹心,却偏偏质问。
      “还是希望陈公公……能直白说与我听。”
      喉结颤了颤。
      那些气霎时软了下去,化为一摊泥泞。
      他狼狈地躲开视线,薄唇蠕动。
      “奴才……不会害郡主的。”
      “那我们——”
      枫黎凑到他耳畔,轻快地笑了一声。
      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他按在松软泥土上的手指蜷缩起来。
      “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陈公公。”
      过了今晚,有了共同的秘密,总归有所不同吧?
      陈焕一时间心如擂鼓,耳根“刷”地红了。
      还没等他回复这句隐约透出暗昧的话,她就又笑着开了口。
      “下午说的事,就不能通融通融么?”
      “……”
      陈焕心里骂:好啊!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就知道!
      跟他说好话不过是为了叫他帮忙罢了!
      他阴沉着脸:“郡主说笑了,奴才哪儿配跟郡主一条船!”
      这话说的不客气,简直以下犯上。
      但枫黎就是知道,那不是陈焕的本意。
      他么,顶多就是……
      怄气罢了。
      心情本来被那许乔新弄得很差,此时莫名好转不少,浮出些许愉悦。
      她转移了话题:“感觉陈公公不像是会中这种低劣诡计的人啊,怎么还被骗来了?”
      “……”
      陈焕眉眼动了动。
      气恼回落,而羞意一股脑地往上涌。
      还不是怕真是她递来的消息,宁可被骗也不想错过?
      天知道刚知道被她约着“夜里私会”时,他心脏都跳成什么样子了!
      夜晚视线模糊,但他还是不自在地避开枫黎的目光,生怕她看出他又脸红了。
      他辩解:“郡主发话叫奴才见面,奴才怎敢不听?”
      枫黎见他如此,以为这是露怯了气恼的,心中发笑。
      满嘴谎话,又不叫人讨厌,真是少见。
      “罢了,谁还没个判断失误的时候,本郡主不会笑话陈公公的。”
      她一把捞住陈焕的腰,还没等她说话,就被人“啪”的一下子拍打在了手上。
      “郡主这是做什么?!”
      陈焕的背脊都绷紧了,腰上更是忍不住用上劲儿。
      这黑灯瞎火的……
      喉结滚动,有些干涩。
      心头忽而冒出一丝赧然与怯意。
      枫黎意外地挑眉:“带陈公公出去啊,不然,整晚都在这儿待着么?”
      她搓了搓被陈焕打到的手背,想到了什么,了然地点点头。
      “知道你们不喜欢被人碰身子,但陈公公放心,我没别的意思。”
      “……”
      噢,没别的意思。
      陈焕脸上的温度落了下去。
      脸上多了分自嘲。
      可不么,人家郡主还会在这种地方对他动手动脚不成?
      郡主不对他们这种人嫌恶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主动碰他。
      “劳烦郡主了。”
      枫黎重新环了过去。
      陈焕不似一些太监稍有了权势就发了福,他的腰很瘦,一只手臂就能轻松地扣在怀里。
      而且……
      被她圈住时,似乎尤其顺从。
      她嗅见了他身上的香气,淡淡的,十分好闻。
      拇指无意识地在陈焕腰间抚了抚。
      她道:“陈公公身上的熏香味真好闻。”
      陈焕羞得脚趾都蜷了起来。
      混账!
      在这种时候跟他说这种话……
      还摸他的腰是什么意思?!
      梦里是梦到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但现实里根本没经历过啊!
      可他竟是,就跟真被她亲手碰过似的,腰上有些软。
      微妙的酥意从后腰一直顺着脊椎往上,弄得他半个身子都搭在了她身上。
      他听见郡主在他耳畔笑问:“不知是什么香?”
      唔,果然喜欢。
      那破梦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陈焕面上不显,心里颇为受用,控制不住地冒出一丝喜悦。
      他抿唇,故意说得满不在乎:“不值钱的玩意罢了,郡主喜欢直接吩咐陈顺准备就是了。”
      “那先多谢陈公公了。”
      枫黎将猎坑的墙面细细看了几遍,找好了出去的搭脚处。
      圈紧陈焕的瞬间,就翻到了猎坑外的地面上。
      她松开手臂:“腿伤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