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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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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她喜笑颜开,递给侍女让她收好,又打量起绥绥来,说:“你是哪个宫里的丫头?你长得真好看,一定是太子殿里的罢?”
      绥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东宫怎么又来一个小姐。她只知道杨三小姐,可是那位小姐已经出家做道姑去了
      这个小姐十分热情,嘻嘻笑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你捡到了我的玉,我就该感谢你才是。喏,去我那里吃茶吧。”
      绥绥一点儿也不想凑热闹,却生生被这个小姐拉到了一处水榭里。
      还好不是宜秋殿……绥绥才暗自庆幸,宫娥便把竹帘一掀。
      只见临窗的软榻上有个披月白大袖袍的女人,她凭栏而坐,回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顿了一顿,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微笑了。
      绥绥欲哭无泪:“太子妃娘娘……”
      第五十八章 她是宜娘
      杨梵音对她得体地微笑,看见那个小姐,却露出了无奈的样子,嗔道:“好个三丫头,巴巴儿把人拉来水边吃茶,茶煎开了,你又到哪儿去了。”
      绥绥大吃一惊,并不是因为太子妃宠溺的语气,而是那句“三丫头”。她对着太子妃行了礼,对着那小姐,却不知怎么称呼。
      杨梵音笑道:“这是我三妹妹,我身子才好些,叫她来住些日子,陪我散散心。”
      绥绥没想到还真的是那个做了道姑的杨三娘,上次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这次见到她,果然是风风火火的,穿着红裙子,像枝小玫瑰似的扑到了太子妃膝头。
      她撒娇:“这怎么怨得了我!都是那个贺拔,要不是躲他,我也不至于丢那块玉了。多亏了她——”
      她对着绥绥努了努嘴:“就是这一位。姊姊,她是不是在丽正殿服侍?”
      绥绥一点儿也不想承认她和李重骏睡觉,很是难堪。不过太子妃倒像是看出了她的心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三小姐
      三小姐想了想,拔下了一根红宝石盘花簪子递给侍女,再让宫娥去给绥绥。绥绥可没想到会是这么重的谢礼,杨梵音也觉得不妥,皱了皱眉,三小姐却已经笑道:“好啦好啦,谢我可以,可别给我磕头了!”
      她回头看看杨梵音,笑道:“哎呀,你快走吧,太子妃娘娘心疼了。”
      绥绥就算贪财,拿着簪子也觉得烫手,连忙推辞,三小姐却道:“哎哟,骗你的啦,你捡到那块玉佩是姑母赏给我的,可是无价之宝。”
      她小小地叹息:“姊姊不会真的生气的,她和姑母最亲了,姑母在世时总是说,‘怡娘最像我’……”
      她左一口姑母,右一口姑母,绥绥依稀记得夏娘说过太子妃的姑母曾是宫中的杨惠妃,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是惊讶——
      “宜娘!”
      绥绥叫出声来,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才意识到了失礼,连忙低了低头道:“原来宜娘……是娘娘的名讳?”
      “是啊……”三小姐奇怪地看着绥绥,又回头看看杨梵音,只见她盯着绥绥,似乎也在凝神,不由得更奇怪了。
      她问绥绥:“……是姊姊的小字,怎么啦?”
      绥绥是真的被吓着了,她曾无数次地去想李重骏的宜娘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因为魂牵梦绕了太多次,已经成为了一个如梦似幻的想象。
      可她万万没想过,那或许是被他冷眼相待的太子妃。这奇异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便被她认定为了荒唐。
      怎么会呢,爱一个人,又怎会忍心伤害她。
      也许,太子妃的字只是恰巧同音。
      也许,宜在长安不过是个极常见的闺名。
      绥绥从来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可是这桩心事却像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她又想起那个黄昏,在丽正殿的夜窗外,那一声“宜姊姊”。
      也许有一天,她总要见到那个宜宜。
      绥绥本来想晚上的时候溜出东宫看翠翘。李重骏都好久不让她出去了,翠翘许久不见她,一定会担心。她只好自己想办法,小心翼翼地打点了好久,终于买通了一个采买的宫女,可以把令牌借给她半日。
      而今日是皇后的生辰,公子王孙,命妇贵女都要按品大妆,入宫觐见,太子与也太子妃也不例外,东宫清静,各处难免懈怠。
      她原想着做一点枣泥饼带给翠翘,可一下午都浑浑噩噩的,不是想到贺拔,就是想到宜娘,被两面煎熬着……终于把饼子也烤煳了。
      绥绥觉得很懊恼,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懊恼实在是多余的。
      翠翘竟已经快不行了。
      绥绥溜出来的时候穿着小宫娥的衣裳,倒了两次牛车,又在车里套上她早已藏好的,普通侍女的襦裙,做了各种准备,想要蒙混进翠翘的住处而不让那里的人发现。
      她到了才知道,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那小小的隐蔽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侍从们在内室进进出出,许多郎中围在榻前,那低垂的幔帐下伸出一截瘦骨嶙峋的手腕。
      绥绥慌了,她就要闯到床前,却见在灯影下看见了哭泣的阿武。
      她过去一把抓住了他。
      阿武大惊,然后哭得更凶了。
      他告诉她,翠翘几个月来身子愈弱,已经有两个月下不来榻,近三五日,更是睡着的时候比醒着多。即便不睡的时候也不甚清醒了,会说些没有人听懂的话。
      阿武欲言又止地说,姐姐也常叫起她的名字。